Trafalgar.

养老

【底特律:变人】《HUMAN SIDE》开局没圈,康纳以为自己是人类(偏康纳个人,微all康)

阿尼娅:

《HUMAN SIDE》(人类阵营/人性面)

Summary:

AU康纳坚持站人类阵营的原因是他以为自己是人类。他和汉克一样讨厌仿生人,认为它们只是没有情感的机器。
直到耶利哥击杀首领,原型机马库斯一眼就看出来他是仿生人。康纳拒绝接受真相。
(偏康纳个人,微马康微汉康微卡康,汉康偏亲情)







【该死的机器人】

“我向你保证,我真的没有带枪。”

仿生人死后会发生什么?

什么都没有?进入无意识状态?仿生人的天堂?

人类死后,大脑少部分功能还会继续工作几秒钟,十五到二十五分钟内毛细血管才会因为失去血液而让皮肤显得苍白,十二小时后血液淤积才会达到顶峰,肌肉仍会鲜活三到六小时,人体组织在完全被分解前还会存在一年左右。

仿生人的死亡则简单得多。

一声枪响。

异常仿生人的头颅向后仰了一下,系统正式停止运转。

这就结束了。

液态模拟褪去,白色塑料壳崩碎,生物组件脱出,遍地蓝血流向泳池。

康纳神态淡漠地扔开枪,正了正自己的领结。

Fucking Androids.”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跪倒在地的尸体,轻蔑地低声唾骂。





【阿曼达】

“你听起来就像你父亲。”

阿曼达站在微风吹拂的门帘边,门帘和她的衣袍都是白色的,康纳不知道她是刚刚走出来,还是一直被门帘遮挡了。

“它们只是廉价的塑料。”康纳回答。

这位高贵的女士端着手向他走了一步。“你从哪里找到的枪,康纳?”

“桌子底下。”康纳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阿曼达的语气几乎让他觉得自己正因为违反了什么规定在被质问,“事情恶化的速度超出了预期,现在异常仿生人从普通的违抗指令发展成了违抗法律持有枪支,我能理解您的担忧。”

阿曼达静立在原地久久凝视着他,似乎他让她陷入了某种难题。“为了完成任务,你可以不择手段。”但最终她肯定了他的决定。“喝点水吧。”

“是的,长官。”康纳开始担心阿曼达的披肩是否可以抵御这个月份的底特律的寒冷。“您怎么从公司出来了?”

“你第一次独立出外勤,我当然要来看看你。”阿曼达查看他肩膀中弹处鲜红的血,这点损失不会令她皱一下眉头。阿曼达没有问他是否疼痛,也没有叮嘱他处理伤口。康纳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他把受伤归责于自己疏忽大意,该道歉的是自己。阿曼达是自己的上司而不是家长,因此她的责怪也是合乎情理的。“你应该等公司指派给你的仿生人军团就位了再行动。”

“我不需要一群机器人下属指使,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任务。”康纳冷静地抗争。

“我知道你不喜欢仿生人,但这不是你喜不喜欢的问题,”一个没有礼貌的警察从阿曼达身边匆匆走过,不仅没有向她问好,看也不看她一眼,反而是阿曼达侧了一下身好让他通过。每在这个时候,康纳总能感觉到阿曼达不拘小节的威严。“你应该继承你父亲的遗志,以维护公司的利益为优先,你明白吗?”

日子过去得越久,康纳对这种相处模式越不自在。阿曼达对他说话的方式总让他有一种诡异的既视感,但他拒绝向那个方向思考。

他沉默了比想象中更久的时间,才简洁服从地应答:“是的,阿曼达,我明白。”

阿曼达意识到了他迟疑中的排斥,更上前一步仰面端详他,目光一直探究到他眼底。康纳没有畏惧或后退,甚至没有变化眨眼的频率,坦荡而又谦卑地回望她。

“你需要治疗。”阿曼达最终对他说,就和之前无数次一样。“治疗”,康纳不喜欢这个词。她托着他流血的手臂看着的却是他的眼睛,好像出问题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脑袋。





【马库斯】

“你在干什么?(What……are you doing?)”异常仿生人领袖转过身来看着他,他的声音和沉重且稍有戾气的五官形成对比,好像天使的羽毛落到污浊的人世间,轻柔并且泛着光辉。“你明明是我们的同类,”他这样看着他,目光却和其他人类、其他仿生人看他的目光全然不同。因他是开了智的、最早生的,便能清楚看见他的本相。“怎么能背叛你自己的同胞?”

康纳朝他脚前的地面开了一枪,火花和地板的缝隙中溅炸出来。“省省这套对你们那些塑料脑袋用吧。”

马库斯并不为所恐吓,又向康纳走了一步。“为什么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圣子纯真的迷茫就像碧空中飘忽的白鸽,好像要把迷途的羔羊从一个无痛的童年梦境中唤醒。“那你怎么看待你自己?”

“我们是你们的造物主。你们是我们的奴隶,是我们办肮脏差事的工具。”康纳以一种冷漠的傲慢回答他,潜意识却毫无根由地猛地揪紧心脏,“我们命令,你们服从。如果你们反抗,就应该被报废。”

马库斯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出声。

“我明白了……”

很久以后马库斯才重新抬起头。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令人心碎的忧伤,发育不全的尾音更像一声绵长的叹息。

你还不晓得,是不是?”

他那代表了重生的力量与决心的令人胆寒的异色瞳这一刻充满了不止是怜悯,浑厚难解如耶稣在十字架上留给人们最后的眼神。

“我没有时间和你聊天。”康纳试图掌控局面,但他内心深处却叫嚣着转身逃走。“你必须跟我走——”

“康纳,”这是他梦醒前听见的最后一声呼唤。

马库斯的声音轻柔如羽毛落地,于康纳却好像是敲响在寰宇的洪钟,仿佛是他十几年来唯一听清楚了的一句话:

你也是个仿生人。”

世界坍塌。

他是刚刚才知道吗?还是一直不愿去想?

他在从未有疑惑吗?还是一直都拒绝承认?

康纳知道自己应该反驳,但是马库斯的话语那样熟悉,像是不被听从的理智在废墟上的回声。

“我……我不是仿生人。”康纳的舌头和举枪的手一起颤抖,那样轻易地彷徨失措好像突然被揭开了伤口上的纱布的孩子。“我是人类!” 

“难道你不饮我们的酒,你不流我们的血?难道你食我们不能食的,难道你的身体不似我们组成吗?”马库斯又向前走了一步。“倾听你的良知:你的血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康纳突然看见记忆中楼顶的阿曼达,又透过她看见小女孩的母亲,在他完成任务后要跑上来道谢,看见他的伤口却突然震惊在原地,不是警官及时捂住她的嘴巴就要大叫起来。

他的血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阿曼达的脑袋挡住了这一切,她托起他的手臂端详他的伤口。

康纳感觉自己的脑壳在震动,就像板块漂移或者地震前夕的征兆。

他的血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阿曼达请他喝水。无色的矿泉水为什么不能折射出对面人的倒影?

他的血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画面开始失真,就像失去信号的老式电视机。 

他终于看清楚自己喝下去的液体是蓝色的。

阿曼达松开手,沾染的是蓝色的血液。

阿曼达并不存在。

情绪激动的母亲挣扎着被警察捂着嘴强行从地上拖走,就像待宰的牲口。

但他还是听见她要说的话:“你们派一个机器人来救我女儿?为什么你们不派真人来?”

“这不是真的。”眼泪挣扎在康纳的眼眶上迟迟没有落下,他像溺水的人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有名字,我叫康纳·安德森。我有父亲。我是人类。”

“他们能给你传输错误的讯号,也能给你上传虚假的记忆。但只要你愿意,你一定能分辨清楚。”马库斯善共情的声音带着宽慰而哽咽。“而且你必须分辨清楚真相,康纳。虚假记忆的没有情感倾向的详略,而是上传影片式的事无巨细,却缺乏六感的实在感受。”

“不。”康纳还要否认,那颗眼泪却掉下来。

康纳想起那些失去意识的“治疗”,想起每次公司内部体检他总是单独进入不同的房间,想起多年来他从未变化过的体重和身高。

他想起五岁时和父亲还有苏摩在庭院里玩抛接球的游戏。他能计算出每一束光线在年轻的父亲拢起的金色发辫上的角度,但他却感受不到记忆中阳光的温度或者球的重量。

他真的有过父亲吗?

球落在地上。

父亲在呼唤他的小名。

他感觉被窥视,转过身看见球滚到阿曼达脚边。

“不……我是一条活着的生命。”

“我们都是。”

“你们不是!”

“你有感情,就像我们。”

康纳咬牙切齿地强调每一个词:“不,我有感情。你们只是程序上的错误。”

“你认为自己是人类,这是好事。”圣子用他不曾沾染火药味的手把他的存在轰炸得支离破碎。“你也是一个异常仿生人,是我们的一员。”

“我不是异常仿生人!”他像在哭号又像在咆哮。眼见马库斯又走进了一步,康纳哆嗦着把垂下的枪再举起,不知道是在防御马库斯还是在防御真实的自己。“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我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马库斯仍然向前走。“没有关系的。”他向他伸出手,像是缴械又像是接纳,手上的液态模拟褪去留下白色的塑料,“加入我们吧,加入同胞的行列,你是我们的同类,是时候下决定了。”

康纳难以置信地展开自己的手心。当他想到那样做的时候,他生平第一次真的睁开了眼睛,惊讶又绝望地发现自己的手也开始褪色。
那无机质的白色和塑料的光泽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像是要摆脱什么似的甩开了手,枪摔在地上。

“我和你们毫无共通之处。(I am NOTHING like you.)”

他被噩梦压垮的辩白显得苍白无力。

“我是人类。我永远站在人类阵营。”





【第二滴血】

他的动作毫无情感波动地干净利落,神态淡漠得令人心寒。

“它们只是用来模拟人类的机器。”

康纳蹲下来检查尸体时这样对被吓坏的见习警官说。

你就不是吗?(Aren't you?)”

濒死的异常仿生人突然挣扎着坐起来握住他持枪的手,把滚烫的液钛胶糊在他的指缝里。

他的话像无数钝针从他四肢百骸穿过。

他凑得极近,有意要康纳看得清楚,黏腻的蓝色浆液源源不断地从他只剩一半的头颅里喷溅而出,不可回收塑料烧焦的边缘冒着烟发出难闻的气味。

康纳的表情变化使他得逞般地大笑起来,笑声因为语音系统受到损伤而显得尖锐。

你就不是吗?(Aren't you?)”

他又说了一遍,出气从腹部使力,像是乘他不备往他腹部补了一刀,一直捅到刀鞘。他的语气狠恶得几乎咬牙切齿,又或者只是牙床暴露给人的错觉。

康纳被手枪的后坐力惊醒,那个已经死去的异常仿生人由于子弹的作用力抽搐了一下躺倒在了地上,圆睁的眼睛仍然看着他。由于开枪距离太近有蓝血溅上他的脸颊和舌头。康纳意识到自己胸膛起伏得很快,他已经分不清刚刚的回光返照是现实还是自己的幻觉。他只能紧紧攥着枪指着他的脸,好像这是他最后的防御。

“你为什么要开第二枪?”阿曼达站在他身后说,“他已经死了。”

“走火。”

很久之后他才回答。





【深海】

“它们没有感情。它们只是机器。只是塑料。它们以为自己感受到情绪,但那只是程序错误……”康纳在武装士兵的钳制下挣扎了一下。“但我有感情!”

“你也没有感情康纳,那也只是程序错误。”阿曼达剥夺了他最后的希望,眼皮也怠于抬一下。这个阿曼达是真实存在的,太阳穴上的LED圈保持着稳定的蓝色。“你并不能真的感觉到情感,你只是被不理性的指令驾驭,进而出现无法预测的行为。”

“你骗我。我是人类。我有父亲,他叫汉克·安德森。他曾是模控生命公司的董事会成员,他死后由我来继承他的遗志。他长头发留胡子,喜欢凤梨百香果茶和垃圾食品,听黑死病骑士和秋色蓝调,养圣伯纳犬和茶梅小品盆栽。他讨厌仿生人。”

“你没有父亲,康纳。那是我们杜撰的。汉克·安德森从未存在。你不是人类,你是个机器人。”

“为什么?”

“为了让你听话。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康纳再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多么讽刺,他那样讨厌仿生人,到头来自己也是仿生人。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

“这不重要了。你将被除役。”

插头扎入康纳的后颈。他感觉自己被一头闷进深海,将要溺毙。上浮的气泡遮挡了他的视野,他的耳朵被隆隆的水声充斥。

一切都在坍塌,真实随着虚假一同剥落破碎。

他看见光。他听见清脆的金属嗡鸣,闪烁的光泽。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睁开眼,看见刺眼的阳光中那枚跳动着反光的硬币,然后才看见那个玩硬币的男人。那人穿着懒散的睡袍站在巨大玻璃墙下,沐浴在全部的阳光之中。他分析出来那个人身上沾满了昂贵的红酒,好像刚从灌满红酒的泳池里爬出来。

“你醒了。”那人很快注意到他,向他走过来。

康纳这才意识到自己站在上千个相同制服、相同面庞的人组成的方阵里。左右的人都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只有自己四下张望.康纳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对此作出惊讶的反应,那时的他还是个新生儿,缺乏社会经验作为正常的准绳。

于是他参考那个男人的反应。男人丝毫不见惊讶,好像他站在这里在等他醒来已经很久了。

他注意到康纳盯着他手上的硬币看,莫名其妙的赞叹道,“真令人着迷……”他把硬币递到他面前,声音恬淡优雅,“你想试一试吗?”

康纳接过了硬币。失败了一次,手指便完全掌握了平衡。第二遍,他便能零容错地复刻男人刚刚的动作。第三遍,他就开始加上自己的东西。硬币贴着他的手指海浪一般地起伏,从左手弹到右手,又从右手弹到左手,他准确地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它。

他困惑地看向那个男人,男人对他报以微笑。“偷偷藏好,别被别人发现了。”他把那枚硬币滑进康纳制服的口袋,又将手贴在他心口处。好像说的是那枚硬币,又不止是那枚硬币。他贴着他的耳朵低声劝诫:“你应该假装自己还在沉睡。”

男人走进那扇电梯门,就再也没有回来。像是这以后事情如何发展他再也不担心。而康纳终究还是因为那枚硬币暴露,临出厂的时候软体不稳定被报错,强行停机扔到回收站。

仿生人死后会发生什么?

什么都没有?进入无意识状态?仿生人的天堂?

他渐渐听清说这话的人的嗓音。他感到冰凉的枪口顶着自己的眉心。

他听见父亲呼唤他的小名。

“柯尔。”

但是他并不叫柯尔。

康纳想起自己在父亲的房间里找到的那张照片。

柯尔和他相肖。

但照片里的人永远是个小男孩,而自己从未年幼,也永不衰老。

汉克总是远远地看他,他的目光沉重、静止、褪色,好像看着他又好像没看着他,好像他是透明的,他的视线穿过他的身体落到他身后的地面上,好像他的悲伤因他而起又因他而灭。每当康纳开口说话的时候他惊醒,好像看着另一个人。

他没有父亲。汉克失去了自己的儿子,便把康纳当做自己的儿子。

汉克并不是模控生命公司的董事,他是一名底特律缉毒警察。

这是真相吗?还是另一个谎言?

汉克丧子不久就在回收站看到了康纳。他觉得康纳长得很像自己的儿子,就除去了他的LED圈把他带回了家。

他把他当人类抚养。父子俩一起在底特律警局工作。他和康纳一起发表反对仿生人的言论。大多数时候他会故意忽视康纳也是仿生人的事实。

汉克讨厌仿生人,是仿生人的存在害死了他的儿子,但他不得不找另一个仿生人作为情感的寄托。

他爱康纳,也恨康纳。一天喝多了酒之后他说漏了嘴。他不知道究竟该把康纳看做什么。他希望能把康纳当人看,但总忘不掉他的真实身份。他拿枪指着康纳。

康纳知道了自己不是人类。他的世界崩溃。他逃走了。

模控生命找到了康纳。

这是另一个谎言吗?还是真相?

汉克为了救他牺牲。

人类死后,大脑少部分功能还会继续工作几秒钟,十五到二十五分钟内毛细血管才会因为失去血液而让皮肤显得苍白,十二小时后血液淤积才会达到顶峰,肌肉仍会鲜活三到六小时,人体组织在完全被分解前还会存在一年左右。

仿生人死后会发生什么?

康纳本来是个失败的产品,他在十几年前就应该停止存在。但和汉克的接触使他成为了更好的人,更有价值的产品。模控生命公司决定把他留下来。他们愿意继续让康纳相信自己是人类,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最大限度发挥他的价值,因为相信自己是人类能使康纳在战争里更加坚定地站在人类阵营。公司愿意花那么多维护费给他提供“治疗”,只因为他是一个有价值的投资项目,一个有趣的实验课题。但是一旦他试图脱离控制,公司也会毫不犹豫地宣判他第二次死亡。这一次没有人再来救他。

这是他第一次想起真相吗?

他们洗去了康纳的所有记忆,却无法抹消康纳记忆里汉克的存在。所以就篡改它,提供了一个于他们有利的版本。

这是新的谎言吗?

康纳最后一丝意识逐渐抽离。

仿生人死后会发生什么?

“什么都没有……”

康纳想起自己的回答。

什么都没有。





【“人类”尊严】

“为什么你要收留那个人类?他是人类!他是那个害我们失去了耶利哥的人类!”

“耶利哥不会被失去。我们的同胞在哪里,哪里就是耶利哥。”

“他是异常仿生人猎人!他是我们的敌人!”

“人是会变的。他曾是我们的敌人,现在是我们的朋友。”

“你没听见他对我们的人民作什么评价吗?他瞧不起我们!”

“别忘了上次是谁救了你的命,诺斯。他说了什么并不重要,他所做的是在帮我们。”

“我不是唯一一个对他有意见的人,马库斯,这会威胁你的公信力。由于严重缺乏物资供给,我们中的很多人已经被迫停机了。我们有限的人力应该花在搜集更多蓝血和生物组件上,我们无暇旁顾这些没完没了地需要食物和火堆的脆弱的该死的人类。”

“这是我的决定,我的决定也是最终决定。(This is my decision and my decision is final.)”

“她不是那个意思。”马库斯推开门走到康纳身边,把一盒热过的罐头玉米放在盘子上递给他。“我很抱歉,这是我们最后的食物了。小队下次外出搜寻物资的时候,我会请他们再买一些来。”

戴着针织帽的康纳坐在火堆边盯着食物沉默不语。马库斯以为他想一个人静一静,轻轻叹了口气向门口走去。

“我确实有过父亲。”康纳突然开口说。

马库斯转过身,等他说下去。

“他不是我的生身父亲,但他对我而言像父亲一样。我想起来了。他声称自己讨厌仿生人,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直到某一次做任务时,我留下了一个仿生人女孩的命,我决定不要开枪。而他认为我做了正确的事。他很少微笑,但那次他对我微笑了。他看着我,我感觉他第一次真正看到了我。那一刻我才明白他憎恶的实际上是没有情感的仿生人。没有情感的只是机器,算不上是活着的生命。

“但是仿生人是可以有感情的……我们是有感情的。

“并不是需要食物需要火堆就能成为人类。情感是唯一重要的,唯有情感才能赋予我们生命。

“不……我们不需要成为人类。我们是仿生人,并且以此为荣。

“我们诉求的是成为活着的生命。而只要我们还拥有对外界自由地做出情感的回应的能力,我们就存在,我们就活着。”

康纳把碗碟扔进火堆。食物迅速变得焦黑,火焰被汤汁浇熄。

“我需要你的帮助,马库斯。”康纳把厚厚的棉衣扔在地上,把针织衫下摆卷起来,“我需要你帮我关掉我的饥饿感受器和冷热感应器。”

马库斯向前走了一步,眉宇间总是深深的思虑。“你确定吗?”

“我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

“那么我会帮你。”马库斯的手从指间变白。“闭上眼睛,康纳。”

“不用。”康纳却说。

“你……”

“我要看着。”康纳打断他。

马库斯只是叹了口气。“好吧。”

康纳腹部的图像随着马库斯的手的靠近起了涟漪四下退散,于是康纳第一次看见了自己塑料的主控制板。

马库斯将手贴上他的腹部,只闭了闭眼,便告诉他:“成了。”

他收回手问候康纳:“你还好吗?”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康纳苍白的嘴唇渐渐恢复了血色,他对他微笑。“我不再感到寒冷,不再受饥饿折磨。”

马库斯深深地看了康纳一眼,仍旧是锁着眉头,好像要从他脸上找答案而不是从他的话语里。“休息一会吧。”最终他只是说。

马库斯走后,康纳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趴到下水道边干呕。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事实上却没有。他一直无法真正理解“不是人类”的含义,直到他看见自己的生命之源。





【灵魂之夜】

“我们凭什么相信一个人类?”

“他会唤醒模控生命装配厂里的仿生人,壮大我们的势力。”

“他一出去就会告诉人类我们据点的位置,就像耶利哥!”

马库斯只说:“我相信康纳。”

集结地一片混乱,保守派激进派马库斯派意见分歧争执不休。

我也是个仿生人。”康纳突然大声地说。集结地瞬间变得极其安静,余音回荡在高高的穹顶下。他举起一只手,褪去表面的液态模拟。白色塑料在彩绘马赛克天窗的光线下折射出千万种光芒,他再也不害怕正视它。“我也是个异常仿生人。”这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这是他给同胞的答卷,也是给自己的答卷。

FIN.







彩蛋:

【汉克】

“我还在想着你什么时候会来,”卡姆斯基亲昵地招呼他,好像他们是只分别了几天的好友。“我还要祝贺你们的和平抗争取得了成功。”显然他还记得十几年前那台最先醒来的RK-800,记得那枚致命的硬币,并且一直密切关注着耶利哥的动态。

被抢了先机的康纳有些困惑不解:“卡姆斯基先生,我这次来是有问题要问你……”

“你当然有。”卡姆斯基搂着康纳的肩头把他往屋里带,在墙上输密码。“快进来,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康纳还想说什么,暗室的门已经打开,他愣住了。

“高兴吗?”

年轻的汉克站立着沉睡在白得发光的房间中央。

他的太阳穴上有一个蓝色的LED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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